*架空背景/私设多/悬疑向
*里表世界设定/意识流
Ⅰ
“如若月盘降临,我内外破碎,仍专注地,沸腾而热切地爱着你。”
——
此时倘若风是具象化的物体,它该比抛光刀片锐利,越往深处奔跑,血肉绽放的破裂感就越清晰。
风并非刃,他的脚步也尚不能停止。
现下他并不清楚身后到底是什么情况,听动静少说有三四人,至于是否携带武器,追赶他的目的,他一概不知,脑内仅存的想法只剩下“逃”。
这座大楼内部相当宽广,结构装潢却让张佳乐感觉仿佛常常往来般熟悉,不知所有的厅室为何不同往日,大门紧闭。阳光斜照在透明的落地玻璃上,漫满了四分之三的地面,简约风格的黑白走廊冷冰冰地透露出几分肃杀。
电梯边鲜活绿植叶面泛着饱和的塑料光泽,恐怕狠狠掐一把才能辨清生机与假象。楼层提示灯红艳艳地显示十三,却没有上行或下降的箭头标志。
张佳乐不作他想,下意识熟门熟路快步地登上安全通道里的楼梯,只有前后相互吞噬的脚步声,上行,上行。
身后的声音步步紧逼,在楼梯间的回响里交错,就像镰刀般的转动秒针,他行走在表盘上,没有任何回头的余地。顶楼破开闸门的阳光越来越近,似张开双臂的紧缚拥抱,迎接他的到来,温暖光明却不能呼吸,只能投入,别无选择。
腰间的手雷包早已空空如也,手枪的弹夹里不知还有几枚子弹,在直面敌人迎接对抗之前他早没有时间再做准备,咬牙下定背水一战的决心。
天台一步一步迫近,他在脑内大致规划了一下路线,好让自己有所闪避,不至于一下子暴露在空旷地,徒然做了身后人的枪靶子。
他三步并作两步以最快的速度避在旧水塔后,检查了手枪的子弹,三枚,好在还有一搏的余地。
这场无缘由的奔逃也该有个合理结局来画句号了。
生锈的水塔铁梯在鞋底下“吱呀吱呀”的嘶吟,追踪者一下就把注意集中在了这个方位,并迅速聚集。
水塔虽位置居高,但视线仍有盲区,三声枪响,一枚换来了痛呼,面对装备齐全的敌人,结局很分明了,他的选择也很明确。
手枪收回枪套,他所在的位置只要向后倾倒,就能从二十三层的大楼落到地面,也算一种潇洒脱身。
对面人面容不清,话语不详,张佳乐也没有探究的意思,被抓住的下场他很清楚。
最好是合上双眼,下坠,下坠。
如果他能保持闭目的姿态,他就不会看见如末日一般席卷而来的天穹。
鎏金镀边的云朵转瞬绛紫绯红,流光变幻,像烟火一样绚烂,又逐渐黯淡,萧瑟收场。
也许是上帝无心倾翻了蓝墨水,把整幅印象派画作晕染,覆盖,沉淀,最后只剩一盘被光晕支撑的黑月留下,朝着他的门面无限放大,放大。
空洞洞像无神的单瞳,与他视线相对。又带着强烈的压迫感,仿佛下一秒他的脊背就要贴在粗砺的柏油地,内脏破碎思维瓦解,但这坠落的一刻就像救赎罪业无比绵长。
直到他的躯壳停止,脊背有了真实的触感。
“卧槽,张佳乐,你能搬把稳点的椅子垫脚吗?”被做了缓冲垫的青年支起身子,把张佳乐也半撑了起来,熟悉的胸膛可靠又温暖,心脏有力地跳动也足以察觉。
“还好你在,要不这一摔腰要折了。”张佳乐随手把抹布摊在架子上,拍拍身上的灰尘,“你没事吧,我帮你揉揉?”
“得了我没事。”孙哲平扶起斜倒在地上的板凳,“倒是你,还病着怎么就想起打扫卫生了。”
“想起这张照片,好久没擦一擦了。”
张佳乐低头,望向破碎木质相框里的合照,两个少年搭着肩,笑容里都是青春的六月味道。
“咱再买个镜框装起来吧。”孙哲平仔细的收拾去地上的玻璃碎片,“是好久没一起去商场了。”
“你每个月回家也没几天。”张佳乐一边搭话,一边把相片收好,放进书架左手第二格的抽屉里,覆在一本本皮质封套记事本上。
“今天药吃了吗?”孙哲平眼神留在了架子第二层的药盒上,一罐一罐,一层一层,名字长得吓人。
张佳乐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表,“没到点呢。”
“吃完睡一觉咱们就去商场。”大概把架子前的东西都恢复原状之后,孙哲平转身去茶几前摁下饮水机的加热开关。
如果不把细枝末节放进唇齿咀嚼回忆,生活就好像流水账般淡而无味。
张佳乐忽然想
“我们在一起多久了?”
“太习惯了,我哪里记得。”
Ⅱ
大气下的地表从未如此冰冷,冷得如凌厉刺刀逼迫着全体神经去感受浑身难以忍受的刺痛与麻痹。
昏暗地窖里充溢着大地深处的腥甜气息,这是个博爱上神也厌弃的角落,只有至善的水肯逗留,滴滴答答,滋生着不知名的微生物。
锈迹斑斑的锁链缠绕禁锢着一副躯壳,一动不动,不是献身的救世主,却被绑上了十字,世界装聋作哑进入了尸僵般的凝滞,他在思考什么?生或死,这确实是个难题。
唯一的动态仅存于他眼前的黑白电视机里,反复重播着一些零落片段,他也从未定睛看过,或是贡献了自己与自由换取无期的逃避。
他早就枯萎得退化了思考和关心。
“张佳乐。”
有人喊他的名字
“你在害怕什么?”
电视机严重故障,竟发出了人类的声音,作为电视机,他只该有听从命令学舌的本领。
(以下文字涉及拖更用语,敬请家长注意)
发出拖更的声音
“马上”
“生气了吗?”